在醫病的經驗中,最常聽到患者問:醫生,我這個病會不會好?或是問:我這個病多久會好?關於這類的問題,即使是同樣的症狀,也需要依不同的成因去思考,因此無法給出所謂的”制式”答案。而主要的成因有哪些呢?其實就是中醫常提的三個成因,分別是”內因、外因與不內外因”。一般人一聽到中醫所謂的內因是”怒喜憂思悲恐驚”,外因是”風寒暑濕燥火”,而不內外因是”房事過度、金刃所傷或蟲獸咬傷…等等”,大概就會陷入神遊的狀態。
因為那些形容詞都太過抽象了,甚至很多人還會把外因的六種邪氣跟鬼魅的東西牽扯在一起,陷中醫於怪力亂神之中。因此我今天在這邊想以臨床的經驗,用”膝蓋痛”為例子做說明。在我的經驗上,一個人之所以會有膝蓋疼痛的問題,確實也可以用中醫的三因論來辯證。首先最容易讓大家聯想到的就是不內外因的部分。造成膝蓋痛最常見的不內外因就是”外力撞傷”或”運動傷害”。此時最好的治療方式就是”休息”並且搭配一些”症狀抑制”的治療。簡單來說,這部分是西醫的強項。而且要判斷患者膝蓋痛的恢復期也比較簡單,只要有正確的休息與治療,大多在一個月內會痊癒。因為”造成膝蓋痛的因已經移除了”!
但是造成膝蓋痛的病因單純只有不內外因的”意外”嗎?其實不只,也可能是中醫所謂的”外因”。而造成膝蓋痛最常見的外因就是”風寒邪”。雖然西醫不認同這樣的說法,但相信有很多讀者自己一定有這樣的經驗。當你常把電風扇固定吹某一側的膝蓋,一段時間後(幾天至幾個月不等)就會發現該側的膝蓋會不舒服。而敏感一點的人可能只要睡一覺就會發現這樣的問題。但為什麼風寒會造成膝蓋痛呢?
主要因為風寒邪的特性是”收引”,因此會造成該處的肌肉與血管緊縮。長久下來就會造成膝關節周圍肌肉的失衡,進而產生關節偏磨損的現象。以西醫常見的診斷如”髕骨外翻”或”髕骨軟骨軟化症”…等等,最後都可能出現”膝蓋退化”的情形。這時如果醫師只注意到患者的症狀是膝蓋痛但沒有骨頭磨損的情形,那可能只會開止痛藥,而如果有發現骨頭磨損,可能就會開維X力之類的藥物,或者建議注射波尿酸,更嚴重一點的就說要開刀換人工關節。
而細心一點的醫師也許會發現患者在膝關節周圍的肌肉比較緊繃,因此會建議輔助熱敷、按摩或者做一些伸展的運動。但如果患者問多久會好呢?通常醫生的答案是:這是退化,一般治療的經驗最好也只能維持住不要惡化而已。白話一點的翻譯就是:這不可能會好,即使做治療也頂多維持住而已。聽到這答案,很多人就會認命的以為沒救了。但是在我的經驗上,當多次的幫患者治療並且聊天溝通之後,大部分就會發現,原來他電風扇都只吹單邊的單點。
這類不良生活習慣所造成的病例很多,但因為絕大部分不像”意外”一樣有一個立即且顯著的病痛發生,因此很多人都把這樣的病因給忽略了。最常聽到的就是病人會以一種懷疑的口吻說:可是我從小都這樣吹的耶?而我的答案也會是:所以治不好的膝蓋痛也跟隨著你許多年了啊。不然為什麼西醫的消炎止痛藥會沒效呢?最根本的原因就是”病因未除啊”!而肯定的是,只要患者願意聽我的建議改掉那不良的吹電扇習慣,即使給予同樣的治療,他的膝蓋痛會以顯著的速度改善,甚至骨頭磨損的情形也會改善。
就我的臨床經驗,這類原因造成的膝蓋痛其實佔了相當大的比例,因為有很多人是先有了這個外因,進而造成肌肉緊繃,讓肌肉的協調性變差,再進一步造成運動傷害。雖說最後病因看似"不內外因",但在那不內外因之前還有一個外因的部分。如果外因不除,該患者也會陷入反覆運動傷害的情形,而西醫的病名會變成"習慣性扭傷"之類的。
當我還在西醫的領域時,我只能接受"不內外因"這個病因,因此我能治癒的患者也只能真的是單純"意外"所造成的。當後來我發現西醫的瓶頸,進而加入"現代"中醫的觀念後,我可以療癒的患者增加了"外因"這一部分。
但並非所有外因造成的膝蓋痛我都能治癒,因為這部分牽涉到患者自己的"覺察"。對於一個不願覺察自己生活作息的患者,說實話,醫生不是通靈者也不是神,因此根本不可能"猜"出造成你病痛的外因是甚麼。所以患者跟醫師之間的溝通是非常重要的,患者千萬不要去"考"你的醫師,而醫師也要注意聆聽患者在敘述生活細節時的每個細節,常常"答案就在閒扯中"!